很难解释家的味道到底是什么，非说得具体点，那是老朽的木头，破旧报纸，炒菜的油烟，花草的清香以及居住在里面的人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让那味道充满鼻腔。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真的到家了，脚下踏着的再也不是异国神秘而危险的土地，不必担心有哪里会突然冒出一颗子弹，飞进他的脑壳。

家里的陈设几乎没有改变，只是新添了几个新花瓶和碗筷，那张常用的桌子缺了一个腿，用摞起来的书本垫着居然勉强能用。在白宇看向厨房的时候，白襄快步走到客厅角落，把擦得发亮的吉他收起来，那是哥哥很多年前花了三个月的零花钱加上打工费买来的，他出门前特意把它擦好调弦，为的就是等哥哥回来的时候看到旧物，心里可能会更开心一点。

可没有手的哥哥，该如何看待自己以前的吉他呢？以前的哥哥是那么开心，经常邀请很多人到家里来开派对，自己就坐在角落里弹吉他大声欢呼，脸上带着颜色不一的唇印，玩得开心的女孩们总是这样大胆，况且那张脸又是那么英俊帅气。有时他们一时兴起，会拉着哥哥一起跳舞摇摆，欢笑声在黑夜里传得很远。

没有双手，如何弹奏？没有双脚，如何舞蹈？让他看到这些，回想起往日时光的话对他只是一种残忍。

“白襄？”白宇一扭头看见弟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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