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区可然辗转床榻。

沉淀的记忆死灰复燃，如过电影一般在眼前上映。有父亲醉生梦死的，有母亲被父亲虐待凌辱的，有上门讨债砸东西的，有父亲千方百计堵着他要钱的……

在这些噩梦般的记忆碎片中，有一些已经十分久远，但经过日久经年的沉淀，只有最惊悚的那一段被烙印在区可然脑海里，永远无法磨灭。

尽管区可然已经长成一个强壮的成年人，他依然在乍看见那张脸时，无法自控地浑身颤栗。

雨一直下到后半夜才渐渐停歇，区可然也一直辗转到后半夜才陷入浅睡。

凌晨一点，他从噩梦中惊醒，后背湿透。粗喘着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找到季明的微信，最后一条是昨晚十一点季明发来的语音。

轻点播放，手机里传出季明温柔的声音。

“好好睡觉吧然然，我爱你，晚安。”

区可然仿佛得到了莫大的抚慰，又将聊天框往上滑动，找到季明其他的语音，逐一播放。

8：05，“在做什么呢然然，想我了吗？”

13：58，“我上午有点忙，现在才吃午饭，你吃过了吗？”

21：07，“下班了，你回家了吗？”

21：08，视频通话请求。

……

才一天没有见面而已，区可然就无比迫切地想念季明。他鬼使神差地把电话拨了过去。

等待音响了两声之后，那头居然接通了。

“然然？”季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应是熟睡中被电话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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