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陈渝起来的时候脑袋还昏昏沉沉。

太阳穴处的青筋砰砰跳动，如同不断预警他阴影中逐渐接近的危险。

他皱着眉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走到门板边上，浑身的骨头和肉都不听使唤，不像个整体，而像是一块块肉摊上的红白肉块用针线重新缝合成他自己。

他用手紧紧抓着门把手，呼吸很快，如同溺水，厚实的窗帘和紧闭的窗让他陷入一团寂静而深沉的黑暗。

自黑暗中浮现出看不清的恐惧，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就浑身发抖。

过了很久，他空荡荡的身体里凝聚出一丝软绵绵的气力，让他打开了门。

外面好亮，正对着餐厅。

他喜欢的大窗户被完全拉开了窗帘，光线如同迸射的血花一般铺面而来，把简单到简陋的小餐厅装满了。

他的儿子，穿着蓝白色的校服，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旁正对着他房门的位置上。

桌上放好了白色圆盘子，两个，紧紧挨着，盘子里装着油酥酥的煎蛋。

柔白的蛋清，边缘有着让人食指大动的诱人焦黄。

“叮——”

吐司机的声音适时地打破了沉默。

江恂然站起来，作势要去拿。

“你坐着吧，我给你拿。”

江恂然乖乖坐回去。

他黑白分明而漂亮的眼珠子穿越了饭菜的香气，紧紧跟随着他爸显然比平常失力许多的动作。

有两个瞬间，他居然在后悔昨天晚上放过了陈渝。

他没有看到陈渝苍白纤瘦的身体随着他胯部的移动而虚弱失力的摇动——的那种，让他想要紧紧抓着他爸软绵绵的腰，贯穿到最深处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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